一点一滴看父亲

读了太多描写母爱的文字。的确，母亲的呵护与唠叨时常萦绕在我们的身旁，像一潭春水，纯净而温和。她的爱浓的让我沉溺，也让我忽视了身边另一个爱我的人。

回到家，老屋一片漆黑，静静坐到父亲身旁，沉默在蔓延。父亲同许多中国传统农民一样，老实巴交，不善言辞。父亲一辈子没怎么风光过，农村出身的他，注定只能平凡，只是守着家乡的老屋。老屋如父，父若老屋，平凡而寂寞。父亲严肃，所以我与父亲的感情极为平淡，许多的话，只同母亲讲。

握住父亲棱节分明的双手，接触的一刹那，竟然觉得有些硌手。那双手早已爬满了老茧，外面只剩下了一张皮。原来，我就从来没有认真看过父亲。借着微弱的灯光，端详着父亲的脸，土黄色，满脸的土黄色，脸上的皱纹，越来越多，越来越深，原来乌黑浓密的头发也掺杂了太多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。突然觉得父亲不再高大了，顶天立地的脊梁也日渐弯曲了，浑身瘦的皮包骨，像一棵枯槁的杨树。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男人，为母亲、我和弟弟撑开了一片天。

父亲原本是地地道道的`农民，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，可是，随着弟弟来到世上，家里的负担一天比一天重，全部压在父亲的肩上。几亩薄田，关乎到一家人的生计。于是父亲丢掉了农锄，开始了艰辛的漂泊——打工。每年的春节过后就要外出，过年时才归家，每每靠着一根电话线来来传递着对我们的牵挂。每年父亲回来时总是可以带回来一大包的糖果以及一些我不知道的“新鲜物”，我觉得父亲很“风光”。

夏天，从未踏出家乡的我，第一次离开了大山，来到了父亲的工作所在地。原以为，父亲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工作，可是却大失所望。十几层的高楼，仅有的安全措施也只是一顶安全帽而已。烈日炎炎，大把大把的阳光瓢泼似的撒下来，地上的温度可想而知，更别说十几米的高空了。叭！叭！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落到铁板上，那么脆，那么响。原来父亲的工作环境是这样，可是他却从未提起。下班回到家，父亲早已疲惫不堪，厚重的眼皮似乎随时都想合上，低垂的双手、微微驼背的身子、蹒跚的脚步，无不诉说着父亲的疲惫；满身的灰尘，蓬乱的头发，沾满汽油的工作服无不刺痛着我的眼。那一刻，心在微微作痛，然后一点点的深入，渐入骨髓。

父亲回来时的风光，原来是这样换来的。可是，我，我们，竟然毫不知情。他不曾提及，我也不曾询问。瞧，我们多么默契。可是，如果我问了，父亲就会说吗？在那个时候，我的心里萌生了一种力量——我不能让父亲这样辛苦太久的。

世界上有这样一种爱，经过了岁月的沉淀，历尽了时间的沧桑，但他却一直无怨无悔。高尔基曾经说过：“父亲是一部震撼心灵的巨著，读懂了他，你也就读懂了整个人生。”这就是父亲的力量。他总是在你成功时，悄悄的站在不远处，嘴角扬起；他总是在你摔倒时，倔强的让你自己站起来，当你重新站立，为他的冷漠而转身离开时，他又何尝不疼，却也舒心的笑了。这个人就是父亲！